“奴婢采莲、奴婢采薇！见过姑娘！”

她二人努了努身子，低头不敢直视莫夕夕双眼。

“行了行了！日后在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且随意些。我本就是商户出身，你们太过拘礼，我反而不习惯……”

莫夕夕淡淡笑了笑，亲自上前扶起她二人。

晴雪默默看着这一切，不动声色间叮嘱采莲、采薇二人照顾好莫夕夕之后，就回了季夫人院儿里。

“她真这么说的？”沈四夫人季氏端起手上茶盏抿了口。

“是！”

晴雪将方才莫夕夕说的那席话尽数讲给季夫人听了。

“呵，好个商户之女！我巴巴儿的把她送进来，真是白疼她一场！不向着官家女子的高贵做派勤加苦学！反倒还以她商户出身为荣了？！……”

季夫人重重搁下手里的茶盏，其实她那副做派，也真没多像什么高贵的官家小姐……

老话说得好，不是那个出身，何必去端那个架子！像莫夕夕这般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出身，又有什么不好？！

“那夫人……还用她来……”

晴雪话说到一半，点到为止。季夫人在侯府久居，自然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

“唉！我这是什么命！如今看来这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跟我那胞妹倒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怪是对母女儿呢！且再看看……你多去她那边儿关照一二！”

季夫人不断叹息地甩帕子，她这是还没完全放弃莫夕夕的意思。

另一边儿的“闲竹赋”里，和季夫人院儿里沉重的气氛完全不同！

幼年女子的娇笑声不绝于耳，这是莫夕夕在同采莲、采薇二人谈心。

“原来姑娘也是江南人！倒真是巧，我们姐妹与姑娘竟如此有缘！”

说话的是采薇，她性情活泼，不似采莲端庄持重。

“我是明州人……家中突遭变故，唯一的亲人只剩姨母……幸得姨母照拂，将孤零零的我从明州接来侯府！”

莫夕夕说着说着……抬袖拭去眼角的泪水，采莲二人皆不知该如何安抚，她们之前已从晴雪处听闻莫夕夕的遭遇。

她爹娘遇难，官府也派兵剿尽当初害死她爹娘的流匪，算是有个交待！

莫夕夕遣散明州的下人，将她爹娘留下的几间铺子、田地的劵书交给顾伯，那是她爹最信得过的下人！

落了夜，莫夕夕由着采莲、采薇伺候给她打水洗漱完毕，命她们下去歇息，无事不可打搅。

采莲、采薇住在“闲竹赋”的偏房，相较于莫夕夕的主屋简陋的不是一星半点！

借着昏黄晦暗的烛光，莫夕夕从自带的包裹里拿出她娘留给她的月白底燕归巢纹荷包，那是她娘亲自给她绣的。

荷包下面是个极为细长的方形盒子，小巧别致，莫夕夕拉开盒盖，露出里面躺着的一支青玉雀首簪，那是她娘欲在她及笄之日，为她簪上的礼笄！

包裹里就只有这两样，皆乃她娘的遗留之物……

也不知她那位姨母给她改名，打的是哪门子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