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你。”我敲出这几个字,“我们见过。”发出去了又飞快撤回。
就在这时,我听见开门和说话声,我手忙脚乱,一把扯掉了电脑线。
我姐回来了。
在T国玩了几天,她晒黑了一些,但是更好看了。
仍然白的脸红扑扑,从玄关走过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沙滩裙,她没有像以前一样踢掉鞋子倒在沙发上,而是先跑回来房间,将自己带回来的行李都一一放好。
我缩在门旁边看她跑过来将行李往外拿。
拿着拿着,她看了一眼主机的位置,问:“你动我桌子了?”
我脸发红:“我用了下电脑,查资料。”
她冷声说:“以后不准碰我桌子。”
她手里捏着两个从T国买回来的陶瓷娃娃找位置放。
最后为了一个好位置,将我原来放在窗台的面具娃娃给直接怼地上去了,摔得稀巴烂。
我姐买的娃娃眼珠子很黑,黑得诡异,笑容扭曲。
我有点怀疑我姐是不是弄了学校女生们说的那种东西回来。
后来我发现她果然不对劲,还给那两娃娃前面放小饼干。
我姐请了好运,果真应验。
周檄有天在早操下课回去的路上,走过我姐旁边,突然说了一声嗨。
我回头,看见那个眉眼清俊又聪慧倨傲的少年,他目光在我们两个之间扫过,我飞快低下头,我姐笑吟吟:“周檄,你好啊?”
之后他们好多次都在走廊说话,我姐脸上的笑开始越来越灿烂。
我捏着竞赛证书默默用力。
看来有趣的灵魂到底比不上漂亮的皮囊呢。
眼看我姐似乎名花有主,原本对我和颜悦色的男生们又开始了无所顾忌的嘲笑。
“一个是校花,一个是笑话。”
好像羞辱我就能拯救他们那点求而不得的自尊。
我姐因为和周檄关系变好,越发信她的“娃娃们”,现在每天回家都要和两个娃娃说话。
那天晚上回去的早,我先进了房间,那两个娃娃纹丝不动在原位。
我看了一会,走过去将它们面前的小饼干一个个吃了,再将袋子扔到了狗窝旁。
晚上回去,我姐看到,果然面色大变。
“东西呢。”
我露出茫然的样子撒谎:“不知道。”
我姐左右看,漂亮的脸蛋有点慌:“今天没关门,是不是卢比吃了?”
卢比是我捡回来的流浪狗。
但它更喜欢我姐姐漂亮的脸,平时都喜欢围在她身边。
我姐也喜欢抱着狗照相,能很好衬托她的爱心和美丽。
但现在她对她狗却生了气,将狗从狗窝拖出来,看着旁边饼干袋子时,她第一次动手打了狗。
卢比是养的老狗了,通人性,打得疼了也不反抗,找不到地方,就躲到了我身后,我姐想要将它拖出来,我说算了,不就是两个饼干吗。
我姐脸色难看:“你知道什么,这不只是饼干的事!”
我问:“那是什么事?”
我姐转头看了一眼房间:“说了你也不懂。”
我就知道,不就是她求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嘛。
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要真是这么有用,那大家还辛苦工作生活干什么,直接都去求鬼神好了?你也求他也求,老天爷都要卷死了。
但我姐因为周檄,现在信得很。
她想弥补,于是立刻下楼买了很多零食重新摆上,然后又悄悄说了很多道歉的话。
这晚上,睡到半夜,房间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动袋子的声音。
我翻了个身继续睡。
过了一会,手机屏幕亮起来,有消息进来。
这么晚,除了广告和诈骗短信,不会有人找我。
我没理,又感觉床晃动了一下,然后消息又进来了。
我眯着眼睛打开,费力打开卡得要死的手机,看见是我姐的消息:“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这么近还发消息。
我打了个哈欠,直接说话回答她:“没有。”
我姐没回话。
房间里安静极了。
如此三天,我姐扛不住,下午请假就自己早早走了。
正好下午电脑课,我选了个很偏的位置,没有我姐在,也几乎没有人关注我。
我悄悄上了论坛,看到了周檄给我的留言,问我最近怎么不上网了。
我说最近有点忙。
他忽然说你和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宁柠。
他以为我是我姐姐。
我神使鬼差没有否认,他的头像太好看,而他的口吻太温柔。氛围太好,我像之前一样机敏又风趣地接话。
这么聊了几句,我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我偷偷按住,学校里一般不然带手机,大家都是悄悄弄成震动或静音。
过了一会,电话又震动起来。
我低头悄悄看,是我姐打来的。
我没敢接。
企鹅号里面有消息,然后是不停的震动。
第一条是:“?”
第二条:“你为什么冒充我去勾引周檄?”
我突然想起,那天的电脑直接拔了线,重新开机会自动显示未关闭网页。
而网页有保存账号密码的习惯,所以我和周檄的所有聊天,我姐都能看到。
手机安静下来。我浑身发冷。
我正准备请求她的原谅。
下一刻手机就更剧烈的震动起来。
我姐将我和周檄所有的聊天记录截图扔到了班级群。
不过她发的顺序有点不同。
先发的截图是问我为什么要冒充她勾引周檄,然后才是我和周檄的那些对话。
这么大的一个瓜,班级群里瞬间炸锅。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最角落的我。
我只觉得血向脑袋涌去,从小到大,在我姐的衬托下,我看起来像个像话。
但现在我真的变成了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