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云姒离开的时候，小径上已经空无一物，就连青砖都洗干净了，好像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

云姒往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却发现席七爷站在门口送她。

他一直望着她，面容逆光看不真切。瞧见了云姒回头，也没什么表示，站成了一樽神像，定在那里不言不动。

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字难言。

云姒快步回了四房。

她没有睡，一直坐在沙发里发呆，等着杜晓沁他们回来。

席七爷名叫席九宸，云姒居然在道上从来没听过他的名字和事迹，而他却很清楚外婆的底细。

杜晓沁都不知道。

比如说云姒带过来的长宁和静心这对姊妹花，杜晓沁就完全不知道她们俩的出身，也不知她们的能耐。

而席九宸无疑都知道。

他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并没有困扰云姒很久，因为过了年她就没有再见过席七爷。

“七叔又病了。”

“七爷总是生病，一年有八个月卧床。”

而根据云姒的猜测，他可能是出门去了。他不在家的日子就称病，故而他在家人面前装文弱。

那么，他背地里又是做什么的？

很快，云姒就没心思去研究席家七爷了。杜晓沁带了人给她认识，要给她说一门亲事了。

说亲，就是要把云姒扫地出门。

云姒答应了外婆，要在席家住三年，故而她轻易不肯走。

她打起精神应对。旧历年刚刚结束，杜晓沁便张罗为云姒做媒。

她要把云姒嫁出去。

云姒年满十八。政府规定，女子年满十六岁即成年，可婚嫁。

于情于理，替成年多时的女儿谋个婚姻，母亲的这个行为很恰当。

杜晓沁选中了一户苏姓人家。

“以前相看，都是去寺庙，借口上香的时候，两家碰个头；现在，公然在咖啡馆见见面。”杜晓沁道。

她又问云姒，“你还带了什么衣衫？有适合见面的吗？”

云姒：“没有了。”

见面当天，杜晓沁打扮一新，藕荷色繁绣旗袍，外面是浅棕色大衣，同色高跟鞋。她烫了头发，蓬松松的一脑袋，故而用一只玳瑁发卡别住。

云姒简单梳个发髻，仍用珍珠头饰。

“……你这些珍珠，一个个都如此大，很值钱。”杜晓沁道，“外婆给你置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