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升温了。

回到出租屋，赵翕然躺在沙发上，视线游移在天花板，继而下落至门口的鞋架。

一双蓝色的男士拖鞋静静躺在那里。

她头一次觉得这个三十多平方米的出租屋空的人心发凉。

白日里无懈可击的伪装仿佛被这间满是顾蔚起气息的出租屋打败。

失恋的痛感后知后觉席卷而来。

赵翕然给彭舒砚打电话。

电话接通，没等对面吭声，她懒懒说，“我想他了。”

良久，听筒里才传来男人轻轻一声叹息，“那要不给你攒个局？”

“不了。”她回，“懒得。”

“唉……”彭舒砚又是一声叹气，“要不再给你找个男人？”

“和顾蔚起一模一样的？”

“啧。”彭舒砚怒其不争，“我就不明白，那渣子有什么好。”

“他不渣……”赵翕然回。

“什么叫‘渣’！”

“你们才一起一个月他就睡了你。”

“结果最后分手的时候还来一句什么‘不够喜欢’。”

“我是没法认同你们这个爱情观的。”

“反正，我要是真他妈喜欢一个女孩，我才会和她睡。”

赵翕然笑了声，“听你这话，你还是个良家妇男喽。”

“赵翕然你什么语气，你不能质疑我的人品和酒品！虽然我不是什么靠谱的人，但在这方面，我一挂秉持着良好的床品！”

……

赵翕然给自己叫了一打啤酒外卖。

喝得烂醉的时候又点开了和顾蔚起的聊天框。

“你在干嘛？”

赵翕然看着备注那跳动的“正在输入中”，觉得丢死人了，没法撤回了。

对面秒回，“看编制考试，要报名了。”

“聊聊？”

“好，等我十分钟。”

四周窗帘全密闭，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赵翕然喝多了，没什么时间概念，天完全黑了，她就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很快，顾蔚起的消息又来了，“我好了。”

赵翕然被手机屏的光亮刺得睁不开眼，她眯着眼给顾蔚起打电话。

“怎么突然想给我打电话了？”顾蔚起问。

“我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他突然变了语气，冷嘲热讽的来了一句，“聊聊你前任不孕不育的事？”

果然，那姓周的把这事告诉他了。

“你之前怎么没和我说，你哪位前任肾不好不孕不育啊。”

顾蔚起牙尖嘴利、睚眦必报的兴致上来了。

“不会就是昨晚刚分手的这位吧。”

“姓顾的这位？”

赵翕然晚上什么都没吃，灌了满肚子的啤酒此时在胃里翻腾，她难受，没有功夫和顾蔚起斗嘴。

“我想你了。”

可能是平时不正经惯了，冷不丁来一表白，顾蔚起也有些发怔。

沉默一会，他说，“赵翕然，你喝酒了？”

“嗯。喝了点。”

“喝了多少？”

“两瓶半吧。”

对面笑了声，“赵翕然，你学坏了。”

“你别说话，听我说。”

对面笑，“好好好。”

赵翕然吸气，“昨晚你和我说分手，我答应了，我本来以为我不难受。”

“……”

“可是我今天发现，自己好想你。”

“……”

“我有点慢热，等人离开后，我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其实比我想象的要喜欢你。”

沉默好一会，对面问，“赵翕然，你这话有没有对你的任何一位前任说过？”

“没有。”

闻言，顾蔚起笑了几声。

“你笑什么？”

“我挺开心的。”

赵翕然心显而易见地顿了下。

“那……能不能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