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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一阶段目标达成

书名:粘人的小朋友不要丢
作者:松饼和大福
更新时间:2023-03-06 10:14

3.

这里……就是刘弘彦平日里生活的地方吗?

傅宁的双臂紧紧环抱着书包,第一次进到刘弘彦家里,悄悄用余光左瞟右瞅,难掩内心兴奋。

毕竟,他之前只能在窗外和门缝间偷看。

进屋便是客厅,屋内装修简陋朴素,家具表面均是木制旧化后特有的土黄。每处角落堆有杂物,脚下可以踏足的空间并不多,但杂物按体积大小依次排列,堆放规整,很整洁。

即使如此,也略显拥挤。

也难怪,一间小型的二居室,不过三四十平米,要容纳四口人。

刘弘彦一家不是C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十多年前,他父母带着他来C城谋生,常年做些小生意。

他们租下一间打通住宅房的街边门面店铺作为驿站网点,与驿站平台签下合同,承包附近小区的所有快递件。而与店铺连通的后屋原是仓库,被改造后,作为一家人的居所。

在傅宁东瞄西瞧的间隙,一转眼,刘弘彦没了人影。

他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栏,进来后就杵在门口,像尊门神,动都不敢动。

傅宁不常去别家拜访,不太懂这方面的礼节规矩,熟悉的人不在旁边,他只好干巴巴地站着。

房门没关,正对通风口。此时,黄昏入夜后一阵凉风條然吹来,他身上还贴着湿掉的校服,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阿、啊嚏!”

喷嚏声引起了弘二的注意,任何能明目张胆地拖延作业进度的事情,他都十分好奇。

啪嗒一下,弘二把笔杆一丢,撒腿跑过来。

他抬起小脸打量傅宁,热情地招呼道:“哈喽,你好呀!你的校服跟老哥的一样耶,难道是老哥的同学?”

没等傅宁回话,弘二眨眨眼,看向傅宁的双目忽地瞪圆了,恍然道:“啊!是你!每天早上跟在车子后面一起上学的……”

“不是……”傅宁小幅度地冲弘二摆手,想阻止他往下说,“嘘……”

下一秒,眼前的视线忽然黑了,傅宁的头顶被一块柔软的东西盖住。

刘弘彦扔给傅宁一条干燥的毛巾,说:“自己擦一下。”

“哦……”傅宁赶紧抓住往下滑落的毛巾,漫不经心地朝自己那湿漉漉的头发上来回搓。

弘二的话,也不晓得刘弘彦听没听到?

刘弘彦每天会骑一辆红色电动车,接送弘二上下学,傅宁发现以后,便会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

弘二性格调皮毛躁,坐在后座像只猴子,总也安分不下来,常常背对刘弘彦倒着坐。

车后的视线,他瞧得一清二楚。一次两次倒还好,次数一多,弘二自然就发现了常在不远处尾随他们的熟悉面孔。

认出傅宁,一点都不奇怪。

通常情况下,傅宁不敢靠太近,乖乖地踩着自行车,且快且慢地跟着。从小区的车库跟到弘二就读的小学,再到他和刘弘彦上的同一所高中,最后一前一后锁上车子进校门。

仿佛在跟刘弘彦一起结伴上学,可他也好想坐在刘弘彦的车后座。

不一样的是,弘二吵吵闹闹一刻不停。而傅宁会听话地坐着,一手环住刘弘彦的腰,脸颊安心地贴在刘弘彦的背上,将人抱得紧紧得,一刻都不撒手。

只是想想,眼下刘弘彦只知道他的名字而已……

毛巾干净,摸起来软,带着若有似无的香味。

傅宁有点舍不得擦湿毛巾了,反而想把脸埋进去,蹭一下。

自己尾随的事会不会被发现?或许……可以用顺路作为借口?

他缓缓地把毛巾移到面前,两颊忽而热了几分,脸埋在毛巾里不敢抬起来,他当然更喜欢解释另一个理由了。

但是会被当成小变态的吧……

刘弘彦压根没注意弘二在嚷嚷什么,他听弘二咋咋呼呼听惯了,懒得细品。

他手上一挥,把人赶回去:“你叫谁老哥?这种喊人方式又从哪里学来的?去去去,做你的作业去。”

弘二跟他顶嘴:“怎么啦?这叫得多亲啊?学校里都这么叫的!我同桌喏,我就叫她老毛,她叫我老刘!”

有外人在,他不怕刘弘彦当面揍他,嘴上功夫越发溜,活泼好动的性子一点都藏不住。

他说完又一本正经地询问起傅宁:“老哥的同学,你姓什么呀?”

傅宁老老实实地回答:“姓傅,我叫傅……”

话没完,被弘二打断,“哦!是老傅啊!”

接着,他像个小大人似的,拍拍傅宁肩膀,语重心长地嘱咐道:“看你都湿透了呀,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避雨呀!快擦擦,别着凉啦,感冒可就不好啦!”

屁点大的小孩学大人腔调,学得有模有样,特别欠揍。

刘弘彦眼皮一跳,手痒极了。

弘二预感到不妙,他见好就收,往后一跳,麻溜地回到桌边。

手上一抄,他抓起作业本和笔袋,朝前屋跑,边跑边嚷嚷:“我大发慈悲,把屋子让给你们玩啦!”

下一刻,睁眼瞎喊:“老妈!老哥带同学回来了,把我赶出来啦!我做不了今天的作业啦!我要玩手机!老妈——”

刘弘彦抬脚,捞过夹脚拖鞋,对准弘二的后脑勺。

唰——

“哎呦!”弘二抱头惊呼,背影消失在转角。

跟着响起的,还有刘弘彦的脏话。

傅宁的半张脸藏在毛巾里,肩膀微微抖动,眉眼弯起,低声闷笑。

刘弘彦和弘二这样子的兄弟打闹,他见过好多次了,每天在接送的时候都会发生。傅宁很清楚刘弘彦没有真的生气,就是习惯性地教训弘二一下。

可傅宁总是会被他俩逗乐,羡慕不已。

“发什么呆?脸都红了。”刘弘彦忽然问,朝傅宁挥手:“进来,站门口做什么?”

“哦……”傅宁心头一紧,回过神来。

他被刘弘彦领进屋,对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叠考卷,扔在桌上,说:“喏,作业。”

卷子皱巴巴一团,纸张因为放置太久还发黄了,根本不是当天的作业。

刘弘彦就没有真的要让傅宁帮忙,他从高一开始就没再认真念书,不打算考大学,高中毕业后只会跟父母一块做小生意,挣钱养家。

他的心思和时间早就不耗费在学习上了,高三开学后的作业,一概都交上去空白本,或时干脆不交。

麻烦的是,他因此天天被罚站。

傅宁不傻,一眼就看出来了。

管它们是不是呢,反正都是属于刘弘彦,他很乐意收下。

傅宁轻手轻脚地收起考卷,将它们抚平叠好,认真地塞进自己的书包里。

傅宁仰起头,信誓旦旦地承诺:“明天第一节课开始之前我一定会做好的,到时候给你送过去。”

刘弘彦挑眉问:“噢?你知道我是几年几班的?”

傅宁愣了一下,目光有一丝躲闪,结结巴巴地回答:“高三……三、三班的。”

刚要问是怎么知道的,刘弘彦眉头微皱,再次注意到傅宁脸上的伤。

他想了想,开口问:“你这脸真的是因为摔倒?”

傅宁立即答:“是是啊!”

他回答得太快,眼里闪过警惕和惊恐,像是被发现了小秘密,又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

反倒更像是在故意掩盖什么,刘弘彦继续问:“真的?不是因为被人欺负了而不敢说?”

话一出口,刘弘彦就察觉到自己过于多管闲事了。

且不说两人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就算在一所学校里读书,对方有没有受欺负与你有什么关系?

真要受欺负被霸凌了,因为这份帮做作业的虚假交情,他还去替人出头不成?

更何况,对方没有要讲实情的意思。

傅宁的脑袋摇成了一个拨浪鼓,极力地否认道:“真的,没有人欺负我。只是雨天路滑,我一不小心就撞上电线杆了。”

“……”

“啧,行吧。”刘弘彦没再追问,“那回去路上小心,别再撞上脸。”

“嗯嗯。”拨浪鼓化作一把快乐而兴奋的点头锤。

……

从刘弘彦的家出来,傅宁仍有一丝恍惚,但又有一股少见的幸福感围绕在身。

他没料到自己接近刘弘彦的计划可以进行得这么成功,第一阶段的目标几乎是以100%的完成度达成了。

十多年来,没有比今天更幸运的日子。

脚下步子迈得太过轻快,以至于回到地下车库,听到熟悉而厌恶的噪音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时,傅宁才被迫回到现实。

“一个月就那么几千块赡养费,帮臭婊子养这小杂种我还嫌少呢!”

“呵!把小杂种送回给那臭婊子?那我这么多年养下来不是白养了?不可能!除非我死了,否则她想都别想!”

“那臭婊子的奸夫现在有钱有势,哪敢告我?”

……

说话的人用词粗鲁,夹杂许多不堪入目的脏话,没有半点避讳。

傅宁步子一顿,笑意一秒散尽,慢吞吞地朝酒气熏天的车库管理室走去。

越是走近,说话声越是清晰,谩骂声、电视播报声和此起彼伏的笑声混杂在一起,一时分辨不出是谁在讲话。

门没有合上,隐约瞧见屋里的景象。

车库管理室未曾进行装潢,四面均是灰土色水泥,正对门口的墙上挂有四台显示器,监控着地下车库的每一个角落。

监视器下是一张折叠餐桌,三、四名中年男子围坐一起,嬉笑着边喝酒边看球赛。

桌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啤酒瓶。

哐当——

玻璃器皿砸在地上的破碎声传来,傅宁的脚步被迫停滞半秒。

他面无表情地跨过门槛,小心翼翼地喊:“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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