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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梦见我杀了你

书名:不知所起
作者:方浅
更新时间:2023-03-15 10:39

池明远不喜欢这样的林槐。

不喜欢眼里没有他的林槐,林槐应该害怕他,应该恨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里只有房间的一面洁白的墙,除了淡漠还是淡漠。

那就让他痛,让他哭,只有这样,他才能恨池明远。

裸露的身体乍一接触大理石,冰凉的触感刺激着身体每一寸肌肤,林槐打了个寒颤,咬牙不吭声。

池明远重复:“你为什么不看我?”

他从后面掐着林槐脖子,手腕上翻捏着林槐下巴,强硬掰着他回头,“我要你看我,看着我,林槐。”

林槐看似顺从的将视线挪到他脸上,可池明远知道,他眼里没有池明远的影子。

“林槐,你是爱过我的吧?”

林槐轻笑出声,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他淡淡地回:“怎么可能呢,池总。”

池明远再次将他压回去,跟着俯身咬在他后颈,不爱,那就恨吧。

大理石又硬又冷,硬不过林槐嘴硬,不管池明远怎么折腾,他都没吭过一声,冷不过林槐的心冷,纠缠了两年零一个月,心早冻成冰块。

痛,很痛,痛到每一个毛孔都在替他呐喊,偏偏他一声不吭,痛极也只是死咬嘴唇,恍惚间他想起他跟池明远的第一次,那时的池明远比现在绅士的多,也比现在娇气的多,第一次跟现在一样痛,林槐没哭,反倒是池明远哭个不停,当时林槐狠狠将他踢下床,对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池明远道:“要做就快点做,不做滚。”

那天结束后他问池明远哭什么,池明远不看他,也不让他看自己,用枕头蒙住他的脸,别扭道:“你不痛吗?我觉得很痛。”

后来林槐听人说有极少部分情侣第一次双方都痛,概率仅在3%,他跟池明远在那3%里纠缠,一缠就是两年。

林槐头发还湿着,不知道是不是头发里的水流进眼睛,池明远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水光。

他停下动作,很轻的去摸林槐眼睛,“你哭了?”

林槐自然不会答他。

“你别哭……”

林槐眼角都是汗,池明远魔怔似的替他拭去,“你哭起来真的很好看,林槐,你应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不会哭。”

池明远像是听不见,将他扛在肩上往浴室走,林槐知道他洁癖,做爱的过程中最多洗过六次澡,不光洁癖,还矫情,酒店的被子他嫌质量不好,酒店的水他嫌有味道,就地毯他都嫌硌脚。

610房间的浴室的玻璃门和镜子换过很多次,最严重的一次林槐拎起房间的凳子朝着池明远扔,凳子砸烂了浴室玻璃门,他捡起一块碎玻璃往池明远脖子大动脉扎,只差一点,只差一丁点玻璃就会划破他的皮肤扎进大动脉,当时的池明远笑着鼓励他:“林槐,你刺啊,用力刺进去。”

玻璃角扎破林槐掌心,满手是血的他狠狠推开池明远,瘫坐在地。

当时的池明远嘲笑他没种,又问他是不是爱他,舍不得动手。

林槐只是冷冷的告诉他:我不想成为杀人犯,为了你,不值得。

他们打过无数次,池明远总说林槐人狠话不多,林槐确实话不多,能动手解决的问题半点不想跟池明远废话。

还是这间浴室,玻璃换成钢化玻璃,就连镜子都是特制的,林槐被林明远按在镜子前,镜子里的他一身狼狈,除了那双眼,那眼睛分外清明。

雾气弥漫,镜子被水汽覆盖,嘴唇被他咬破,池明远想听的声音终是没听到。

…………

林槐双手揪着床单,侧过脸不看他,脖子拧出青筋。

池明远良心发现,暂时放过他,要求他:“你求我吧,只要你求我,我今天就饶过你。”

林槐轻哼一声,嘲弄地看了他一眼,嘴唇上下碰了碰。

池明远读懂他的唇语,他说:“作梦。”

暴雨倾落,二十八层听不见雨落在地面的声音,雨点砸在落地窗上汇成一条条水线往下流,意识模糊之际林槐望着窗外雨幕,他想,待会儿要怎么走,打的还是坐地铁,又想今天窗帘又没拉,池明远为什么总是不喜欢拉窗帘。

昏昏沉沉睡过去,好像是睡了一个世纪,整个人像是被抛在汪洋大海随巨浪起伏,起起落落,浮浮沉沉,没有归属感,没有重力感,头晕,想吐,若是放任自己这么一直睡过去那该多好,可是不能,还有很多事要做。

身体很重,类似“鬼压床”,想动动不了,想醒醒不来,凭着巨大的意志力猛咬了下舌尖,林槐睁眼,对上池明远深不可测的双眼。

“做了什么梦?”池明远问。

“梦见我杀了你。”

池明远嗤笑一声,“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我等着。”

又是一阵沉默,林槐闭眼再次休息两分钟,然后坐起身,他穿过来的衣服已不见,浑身未着寸缕的他坐在床上,任空调被从肩头滑落堆积在腰间,露出的身体布满痕迹,始作俑者喉结滚动,“林槐,你是在邀请我吗?”

林槐冷眼:“我衣服呢?”

“湿了,让人去洗了。”

“帮我拿回来,我要回家了。”

池明远扑过去将他压倒,鼻尖蹭他鼻尖,只是这种略显亲昵的动作放在他俩之间略微诡异,“今晚能不走吗?明天再回去。”

“协议里说的很清楚,不过夜。”

“你故意的吧,故意激怒我,林槐,我他妈养条狗,狗都知道认主,为什么你就是养不熟,我对你不好吗?”

“很好,但我不需要,放我起来,你知道的,我要走你是留不住的。”

池明远压在他上方,俯视着他,明明他才是上位者,可他总感觉在这段扭曲的感情里林槐才是掌控者。

“你知道这间套房的房号为什么被换为610吗?你答对了我放你走。”

林槐从不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又懒得与他纠缠,池明远现在愈发难缠,以前两人顶多上完床各回各家,近半年开始池明远总是有意无意做些令人猝不及防的举动,时不时送东西嘘寒问暖,林槐不想跟他掰扯,说:“你是三年前六月入职的,那时我刚好跟TCB的一个项目,6月10日是你的入职日期。”

“入职日期有什么好记的。”

没被猜中的池明远语气不悦,那明明是他第一次见林槐的日期,那时的林槐虽然冷,但不像现在,跟冻了千年的老寒冰似的,拿火烧半天也没见融一点点。

“算了你走吧。”

池明远替他叫客房服务,让人把衣服送了上来。

来的时候是下午,走的时候已是午夜,雨早停了,抬头,一弯新月从云层穿,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半路接到朋友姜一衍电话:“是出了什么事?我才看到你电话。”

“衍哥。”林槐很想把近一年的遭遇说给姜一衍听,一想到他正直的性格又止住,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让其他人卷进这场混乱中,他顿了几秒,说:“是有点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

“我想离开梧城,想换个城市生活。”

那边静了几秒,似乎是在找安静的环境,彻底安静下来,姜一衍说:“好,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有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衍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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