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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赐婚圣旨

书名:醉后不知君
作者:跳跳虎
更新时间:2023-05-16 12:00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陆府幺子初长成,朕尤怜之,故将汝许配于许相之子,即日成婚,举国同庆。”

护国大将军陆府外,面白无须的老内宦,头戴绒烟墩帽,身着紫色长衫,披着厚绒的披风,手端拿着陛下亲笔御写的圣旨。

陆府阖家双膝跪于门前接旨。

“郡主娘娘,接旨吧。”胡徒阳轻咳一声。

“胡公公,皇上没有颁错旨意吧。”陆府为首的是桑宁郡主,她是当家主母,眼下主君不在,她是家中最大的。

桑宁郡主是在养在太后身边的,胡徒阳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对她也算是很客气的,如今太后尚且在世,陆家即便再无权,就凭太后的宠爱,也是可以在云京中站稳脚步的。

在桑宁郡主的后方跟跪着是陆府的两个儿媳,大儿媳乐瑶公主——林亦微,是已故贵妃之女,自小养在皇后宫中,情同亲母女;二儿媳白羽棠,是陆景老将军副将之女,自小生在男人堆里面,在陆家军里面素来有木兰之称。

再之后跪着的便是圣旨上的主人公陆家幺子——陆宁,字星河。

妙年洁白,风姿都美。陆宁的样貌完全端得起这书中的美誉,是云京出了名的美男子,一张脸足以让女娃娃见了都羞愧逊色几分。

自陆宁及冠之后,陆府几乎每日都有上门说亲的人。

“郡主娘娘,这是皇上亲颁的旨意,怎会有错呢?”胡徒阳道。

“可我家素来没有女娃娃啊。”桑宁郡主问。

“圣旨上说的明明白白,许配的正是陆府小公子。”胡徒阳的手往前扬了扬,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笑意。

“不可能,自古便没有男子与男子成婚的道理,皇上一定是弄错了,我要进宫面圣,”刚要站起来的桑宁郡主,便由几个小太监围了上来,将郡主的路堵住了。

“太后口谕,今日郡主不能入宫。”胡徒阳皮笑面不笑的说,“郡主娘娘,还是不要为难小的们了,若是拒了这门婚事,陆家的这块牌匾,又还能挂多久呢。”

这是一道没有任何退路的赐婚,陆家主君陆景老将军也自上朝之后便迟迟未曾回来,这是堵住了陆府所有的退路。

“谢主隆恩!臣领旨!”低缓的声音打破了平静,胡徒阳抬眼看向伏在地上的陆家三公子,虽没有两个哥哥那样的身魁,却也有那份骨气,不愧是陆家的孩子。

与此同时,在柳台巷的沈府门外,有着同样的一道圣旨,领旨的同样是一个儿郎——沈家的三公子沈翊。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整个云京都传开了皇上赐婚陆,沈两家联姻的事情,同时宫中迟迟未曾散去的早朝,也终于散去了,跟着众官员一起离开皇宫的,还有一道圣旨。

是南国将与齐国和亲的圣旨!!

“郡主娘娘,”陆府大堂上,桑宁郡主,林亦微,白羽棠以及陆宁全都聚在这里等着主君的回来。可随着别家官员全都下朝回来却迟迟未见自家主君未归,这让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沉的,随即便让下人去今日上朝的官员家中打探一下,“礼部尚书大人说老将军被陛下留在宫中用膳了。”

“郡主娘娘,下的去问过了,沈相也不曾回家,而且沈家大小姐和二小姐也在不久之前全都回府上了。”

出去打探的消息全都回来了,桑宁郡主胯坐在凳子上,望向陆宁,见他的手中还握着那道圣旨,她明白今日的这步棋是必走无疑了。

“母亲,挂灯笼,备嫁妆吧,明日大婚。”陆宁抬眼同桑宁郡主对视上,莞尔一笑。

一个时辰三道圣旨,陆宁明白这是南国和齐国和亲的代价,当今的圣上是一个爱子如命的人,当年他登基的时候就曾放下豪言,在他在位期间不会以和亲的目的换来利益的。

但是最近朝中已经不是一人两人上奏和亲齐国的奏章,其中以陆景老将军和沈元筱丞相最为冒进,皇帝总是好面子的,如今要打他的脸,他自然是要出了这口恶气的。

先是颁布看似玩笑的圣旨,同时阻止了桑宁郡主入宫面见太后,随后留下两位主君在宫中用膳,便是要生米煮成熟饭。

“宁儿,有你皇外祖母在,你不该接下这圣旨的呀,”桑宁郡主说。

“母亲,这是一步我们陆家必定要走的棋了,陆家不能再招惹官家了。”陆宁淡淡的说,“等和亲过了,皇上的气说不定就消了。”

六年前南疆六城沦陷,陆家军首领陆家二公子陆飞闵尸首悬挂于城墙之上无人收尸,守城的五万陆家军惨死铁骑之下,城中数万百姓皆丧于边奴长刀之下,血流成河,尸骸遍野,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月常雨都未曾洗刷去血泪。

南疆一战兵败,皇帝以陆家军领军不当的罪过,撤去了陆景老将军的军权,陆家军也被拆散重组,陆家大儿子被流放,幺子以质子之名囚禁在宫中,自那之后陆家在京中遭受了数不尽的冷眼。

可以说陆府虽有护国大将军的爵位,却是一个没有实权的,最初的那一年,只要是陆家的人就会被唾弃,不管是下人还是主子,那是陆家最不好过的日子,直到近些年流放的陆家大子陆飞扬帮着边境守城军取得了几场胜仗,夺回了先帝丢失的几座城池。

才让陆家重新得到些许重视,陆宁才从宫中被放出来。

“沈家又并非虎狼之穴,无非是嫁过去换个地方吃饭罢了。”再苦又岂会苦过在宫中的那四年时间,陆宁苦笑道。

寂静无声的冷宫里面,寒风萧瑟,瘦小的孩童孤零零的缩在墙角瑟瑟的发抖,硕大的宫殿里面竟没有一点的火光,唯一能寄托的床榻上也是湿漉漉的,

滴答,滴答的……

脑袋混沌,在寒风之中,他来到了一片陌生的环境。

四野全是哭嚎恶叫,箭雨,哭声,血腥,恶心铺面而来,他看到了一个个站立不倒的盔甲里面不停的有血水流出来,凝聚成河,淌到了陆宁的脚边,夹杂着腐肉的血水,天上落下雨来,落在后颈很快变得冰凉,周围的哭声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凛风的咆哮。

数不胜数的铠甲,看不见的人影,黑魆魆的眼眶瘆得慌,他们同陆宁面对着,那些都是陆家军的盔甲,全是南疆惨死的陆家军。

“二哥,是你吗?”在那些盔甲里面,陆宁看到了一副被拥护在中间的黑金裂盔,这是他二哥哥陆飞闵的盔甲,是父亲亲自要人打造的。

似是听到了陆宁的声音,黑金裂盔竟抬起了头,脸上的头盔也自己打开了,露出了里面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似笑非笑的嘴巴微张着,舌头被割去了,黑色的血水淌出来。

突然空中一声惊雷,陆宁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他想要干呕,却发觉眼前竟有一头正在对着他吐蛇信子的大蟒蛇……

“宁儿,宁儿,你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吗?”陆宁的心思被大嫂的声音唤醒,他轻轻的摇摇头,“大嫂,今晚到明天还是你多费心了。”

“我明白,你且回房吧,家里有我和你二嫂在呢。”察觉到陆宁的状态不太好,林亦微立马唤来了下人,送少爷回去休息。

同时她也向着母亲行礼道:“母亲,你也先回去歇着吧,家里的事情由我来采买操办吧,你先好好的养神,明天还有大婚需要你忙呢。”

虽是养在宫中的公主,养尊处优,可这些年跟着陆府一起受到冷眼旁待,她跟着桑宁郡主学到了很多,如今的她已经可以成长为一个可以独挡一面的当家主母了。

同二儿媳白羽棠不一样,白羽棠是自小便是兵营中长大的,对于手工女活她或许不太在行,但是行军打仗却是比男的还要有范,在军中可以有很高的名望。

是在陆家军重组解散之后,她是陆家唯一一个还能在军中当官的。

“羽棠,今明两天的治安就交给你了。”“好。”

陆,沈两家的联姻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陆家有林亦微在操办着,沈府也有两个回来的姐姐操办着。

皇宫,璃云殿内,两个从陆,沈两家宣完圣旨回来的老内宦全都跪伏在地上,等着皇帝的问话。

殿内,焚了香,也不显得闷热,听着几声断断续续的咳嗽,两个老内宦伏得更低了。

“你们都是跟着朕几十年的宫中老人了,不用这般害怕,”桌案前,皇帝扫了一眼地上两人,放手手中的笔,依在椅上,命人端来茶水,这才让两个内宦起来回话。

贤旭帝身着天子黄袍,头簪紫金冠,他的身体继位以来向来是好的,倒是近三年来大小病不间断,容长的脸上有些气血不足。

饮了一口茶,气色才稍好一些:“说说吧。”

“回陛下的话,沈相的三公子对于陛下的决定没有任何的异议,宣读完便接旨了。”去沈家宣读圣旨的内宦是雷萧。

“桑宁郡主虽有些不明白陛下的旨意,但陆府幺子陆宁是个懂事的人,主动接下了圣旨。”胡徒阳道。

“我这个妹妹呀,向来是这个脾气,宁儿是个好孩子,是我这个做舅舅对不起他,胡徒阳明日替朕给陆家送去贺礼吧。”贤旭帝低缓的说。

“那沈家那边,”胡徒阳问。

“沈家自有皇后操心,那是他亲姑姑,我们不用操心的,倒是荣妃那边,雷萧传我口谕今晚去德娴宫,她的位分也该进一进了,就封贵妃吧,算是补偿吧。”贤旭帝说完,便让两个内宦退下去了,他要自己待会。

咳嗽声不断续的传来,璃云殿不见人的阴影处此刻竟走出来一个人,递给贤旭帝一块手帕,手帕上绣着一叶竹。

手帕上有淡淡的竹香,贤旭帝擦去从嘴角溢出来的血迹,不去抬头看来人,径直走到床榻前坐下,窗外斜射进来的太阳照拂在他的脸上,年少的稚气早已经消散在了眼角的皱纹里面。

他也曾在这里仰望过外面的天空,崇望过自由的世界,原以为会就此消磨一生,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一生,让他登顶这九五之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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