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们,从现在开始,听清我说的每一句话,不要试图给我整什么幺蛾子,我和大陈他们会在力所能及地范围内保证你们的安全,但你们要是自己作死,那就最好趁现在自己抹脖子,省得到了正式副本受折磨。”
此时破旧的小屋里所有人都已经醒来,乍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众人免不得一阵兵慌马乱,不过这短暂的动乱很快以那小破桌子上多扎了几张扑克牌收场。
开玩笑,无论这桌子再破总也比自己这身皮结实。
“我姓程,称呼你们随意,既然你们不幸来到了这里,我还是劝你们最好暂时忘掉那些你们在现实世界里的丰功伟绩,是龙你先给我盘着,是虎你也先卧着,轮回游戏可不会因为你是什么富豪大亨,官宦子弟就对你网开一面,无论是谁,触犯了这里的规则一样都要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了一个刚醒来不就的中年男人,这人大腹便便,脑门油光水滑,但人倒是西装革履,一醒来嘴里就不停嘟嘟囔囔抱怨着什么,程妙这番话显然就是讲给他听的。
那男人听了他的话显然领会了其中意思,他面上浮现出些愠怒,刚想说什么就被身边的美妇人轻轻拽了拽衣角,他自觉有了台阶可下便闭嘴不言了。
见没有刺头出来搞事,程妙继续说道。
“正常情况下新人的第一次副本都会在老玩家,系统称之为领阴人的带领下完成,在此其间新人会逐步解放系统权限,熟悉副本规则,但很遗憾,诚如各位所见,我们遇上了不正常的情况。”
“不正常的情况难道是指我们的昏迷?”一个画着精致COS妆,穿着时尚俏皮的姑娘举手问道。
“的确,在我带过的那么多走阴人的经验里,没有哪次的新人玩家是以昏迷的形式登场的,这真的很奇怪,所以,在你们昏迷的时候,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小姑娘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显然是在努力回想着梦里的情景。
“我记得没错的话,开始的时候好像是在我和老张的卧室里,但梦里老张好像不在,只有我一个人,有个声音告诉我让我存活6小时来着,我当时以为是噩梦,就没怎么当回事,直到我准备到浴室洗澡的时候看到了浴缸里躺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尸。”
站在张筌身边的美妇人柔柔开口,随着她的讲述,她好似也逐渐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场景,声音都颤抖起来。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也是在打游戏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那个声音,我还以为是队友的恶作剧就没搭理,可没想到那个就电脑突然开始黑屏,然后我就隐隐约约看到屏幕里有个披头散发的红衣服女人站在那里。”
“那后来呢?”程妙追问道。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呀,我记得我被下了一大跳,本来以为自己碰上了不干净的东西马上就要凉了,可那个红衣女鬼就突然消失了,然后我就感觉自己特困,再醒来就到这里了。”
程妙听后轻轻转动了下手里的纸牌,又看向那个美妇人寻求印证。
齐云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情况也差不多。
她俩说完,众人就把目光移向了祝寥那里。
洛奕轻轻眨动了下眼睛,不动声色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他将自己遇见红衣女人的经过简要地叙述了一遍,但悄悄地把那些他与旁人不同的地方略去了。
程妙听了他的话未置可否,只是向向张筌的方向,示意他也报一下自己的情况。
张筌眼神闪躲了下,支支吾吾地把他在办公室遇到红衣女鬼然后昏迷的事讲了一遍。
也许是他的心虚表现的太过明显,就差把我在说谎四个字刻在那光亮的大脑门儿上了,程妙突然兴味地笑起来。
他的声音从那张苍白的面具下传来,听起来闷闷的,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们知道在这轮回系统里什么样的人死得最快吗?”
他突然向着众人提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众人被他突然爆发的气势吓到了,都诺诺地不敢言语,那位地中海大叔更是冷汗涔涔,显得他那光滑的大脑门更加油亮了。
也不等众人回应,程妙就自顾自说道:“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往往死得最早,盲目地延续现实的那一套行为准则只会让你的思维固化,因此更难融入到系统世界里来,虽说新手局有领阴人对新玩家的保护机制,但俗话说得好,好言难劝当死的鬼,如果有些人就是嫌命长的话我倒也不介意违背系统规则帮他一把。”
“从现在开始,如果想活命的话,我需要你们对我无所保留,当然,我是个开明的人,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我会向系统申请解除对你们的保护义务,然后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程妙的目光穿过面具定在了张筌那光可鉴人的脑门上。
张筌被盯得坐立不安,他在现实里绝对是个人精,他知道这姓程的小子在用全队的安危来逼他就范,要是他再不说实话可就要惹了众怒了。
思及此处,他咬咬牙,破罐破摔道:“我,我其实是从,咳,林秘书家里进游戏的,她,她说她那天不舒服,我就去看看她。”
好家伙,祝寥直接好家伙,下属生病老板亲自慰问,真是好感人的呢。
一直在一边吃瓜看戏的王灵小妹妹也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张筌说完把头撇向一边,不敢去看齐云巧的表情。
但这美妇人只是露出了些受伤的表情,并没有像刻板印象里那些被丈夫劈腿后大吵大闹的女子一样跟张筌当场撕起来,她眼睛红红,泪欲落不落,但终是什么也没说。
祝寥在心里默默将对她的评价抬高一级。
识时务,看场合,懂进退,某种程度上说比她旁边那位要强许多。
这边的事情结束,就轮到了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洛奕了。
他自从醒来就表现的有点迟钝,像是一幅三观被震碎了的样子。
祝寥是很能理解他的,洛奕是个务实到近乎功利的人,是以他从小到大只接触过和他未来发展有关的信息,年轻人经常玩的游戏,时下流行的小说他几乎没有涉猎,更别说面对什么鬼怪竟在我身边,鬼怪竟是我自己的魔幻场景了。
换句话说,在场所有人里,他应当是在场各位里受冲击最大的。
“说说吧,你是什么情况。”
程妙将手里扑克一转,尖尖的牌角正对着洛奕。
“我不知道,我当时在家里办公,一醒来就到这里了。”
“没遇到别的什么。”
“没有。”
洛奕是在场新人里唯一一个没有梦到女鬼的人。
程妙大步走到他近前,如同祝寥第一次看到他那样将面具贴到洛奕面前,像警察审讯犯人一样细细观察着他。
站在洛奕身边的祝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想将洛奕往身边拉。
同一时间,程妙退开一步回到了安全距离。
“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王灵小姑娘立马抢答。
“好消息是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但这次的新人此刻全员存活。”
“那坏消息呢?”祝寥问道。
“坏消息是,我们之中,多了一个人。”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