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靠在石壁上的风难萧猛然咳嗽,醉无闻大腿一拍,他竟然把风难萧发烧的事抛之脑后了。
要命。
顺手将箭矢揣进怀中,连忙起身查看风难萧的状况。
许是是石壁的凉意消减了风难萧身上的滚烫的温度,他现在烧的没那么厉害,但醉无闻清楚,这样下去,只会导致风难萧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心一横,醉无闻决定趁着夜色背着风难萧下山。
“风难萧,你说说你死鸭子嘴硬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一点都没人情味。要不是遇上我,你这次恐怕又难逃挨板子的命。等你好了,你可得感谢我。”
醉无闻背着风难萧步履维艰的走出山洞,望着漆黑的山路,他心里开始打退堂鼓。
算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下山的路很不好走,醉无闻背着风难萧歇歇停停,眼看月亮西斜,醉府连个家丁都没出现,他的心凉了半截。
不知走了多久,醉无闻只觉自己双脚发颤,后背的风难萧越来越重,他快要撑不住了。
……
“醉三公子!”
“风公子!”
不知是错觉还是耳鸣,他依稀听见了谁的喊声。
“有人来了,我回去睡觉了。”
小豆包将火把熄灭,随手丢在地上,悄无声息的钻进他的眉间。
闻言,醉无闻将风难萧放下,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眼皮子一耷,沉重的闭上眼,歪头靠在风难萧的肩上。
“他们在这!”搜寻的士兵大喊一声,将灯笼仍在地上,大步上前探了探醉无闻的鼻息,微弱的气息令他悬起的心落在了实处。
山路颠簸,醉无闻是被颠醒的。
“吁!”
迷糊间,醉无闻听见马车外响起冷冽的声音,“将他带回去。”
那是他化成灰烬,都能认得的声音。
不过,现在不是他报仇的时候。
咳咳!
干咳几声,醉无闻撩开车帘,忍着身上的剧痛,装作若无其事的跳下马车,恭敬的行礼,“草民见过九王爷。”
随及,醉无闻挺直腰背,神色朝四周一扫,只见,几名士兵架着昏迷的风难萧站在九皇子身后,目光落在九皇子身上,“九王爷,你这是要将他带走?”
“狩猎一事是本王提议,没有提前查清狩猎地点是否有危险,这是本王的失职,所以,这事,本王自然要追查到底。”
九皇子避而不答,反而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这与醉无闻记忆中的九皇子不符。
除非,这件事与九皇子脱不了干系。
醉无闻垂下眼帘,圣上为彰显他与雪月王朝两国和平的用心,特意在宫外替风难萧修葺了一座沉萧府。
只是,地处偏僻,人迹罕至。
一旦风难萧落入九皇子手中,生死未卜。
他断然不能让九皇子带走风难萧。
“九王爷,风难萧是为救草民而受伤,草民斗胆恳请将他带回太傅府养伤,请王爷恩准。”
“醉无闻,你信不过本王。”九皇子微眯着眼,醉无闻以往看见风难萧都是绕道走,偏偏今日特别反常,不仅提议同风难萧一组,现在还想将风难萧带回太傅府。
难道他不知将风难萧带回太傅府,会背上私通敌国的罪名?
“草民不敢。”醉无闻弓着腰,心思百转,“九王爷,你应该比草民更清楚,风难萧的命耽搁不得,若是因此医治不及时,你我都担待不起。”
九皇子身份虽比不上三皇子尊贵,但他深得当今圣上喜爱。
只要有九皇子担保,这栽赃的罪名,扣不到太傅府头上。
醉无闻的话倒有几分道理,他现在带走风难萧,自然会对风难萧不管不问,一旦风难萧出事,他就成了挑起两国之间战争的元凶。
“那便依你所言,父皇那边,本王去说。”
“多谢。”
……
三日后。
醉无闻捏着鼻子走进雅阁,一眼便瞧见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的风难萧,转头看向连声哀叹的府医,低声询问:“他还没醒?”
府医连忙起身,退至一旁,恭敬的回道:“公子,他的情况恕老夫无能为力,他的病症太奇怪了,老夫医术尚浅,看不出他得的是什么病。能医治他的病,大概只有宫中的太医或是医术高明的江湖郎中才行。”
府医束手无策,难道风难萧受伤的地方不止一处?
“他都伤哪了?”
“回公子,除了左腿受伤之外,身上还有多处内伤,老夫唯一能断定的是,左腿的伤不是导致他昏迷不醒的原因。”府医如实开口。
“你先去休息吧。”
醉无闻站在床边,头疼的扶额。
风难萧身为质子,朝中的太医对他都是避之不及,岂会对他施手相救?
他断然不能让风难萧出事。
一旦风难萧死在他太傅府,雪月王朝会借此事开战,而一心想吞并雪月王朝的惊风王朝乐见其成。
两国交战,伤的是百姓。
如果不是他及时醒来,一旦被九皇子带走,风难萧就命悬一线,更不会有人医治他的病。
身在异国,步履维艰。
那些年,风难萧到底靠什么支撑而活?
犹记前世的他对风难萧百般刁难,谁能料,临死之前,念他的唯有风难萧一人。
说不感动是假,但更多地是不值。
他这种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不值风难萧放下尊严,甘愿承受新帝的侮辱。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你还不如将精力关注眼前,风难萧的情况可耽搁不得。”小豆包察觉到醉无闻的意念波动,嘴碎了一句。
“我知道。”
醉无闻垂下眼帘,藏起眼中的悲拗,上前替他盖好被褥,低喃道:“风难萧,你再坚持一下,我一定会找到治好你病的大夫。”
旋即,醉无闻走出雅阁,脚步匆忙地朝着他父亲的书房走去。
他父亲虽在朝中为官,但对江湖也颇有了解。
与其盲目寻找,不如从他父亲口中探知一二。
叩!
醉无闻怀着不安的心思敲响书房的门,自他重生归来,他与父亲只见过寥寥几面。
哪怕拥有前世的记忆,父亲在他记忆中也是不善言谈,总是冷着一张脸,对他更谈不上关切。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