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陆渊从军营回来,没在房间看到那抹人影,对着身侧的人问道,“人呢?”
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悦,管家愣了下,颤颤巍巍答道,“回王爷,在柴房。”
陆渊一脚踹了过去,“蠢货,谁让你们把人关进柴房的?”
管家被踹出去几米远,一声不敢吭,哆哆嗦嗦爬起来带着人来到柴房。
楚怜被扔在柴房冻了几天,脸上血色褪尽,身体僵硬的好似一具尸体似的。
恍惚间,他听到柴房门口有动静传来,拼命蠕动着身体向前爬去。
“救,救命……”
谁来救救他?
破旧的柴房门板上有一条细缝,天光从外面泄进来,好似给了人希望,却又好似故意和人开玩笑似的。
楚怜不过爬了两步,身上便没了力气,手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他悲哀的想着,难道他就要这样死掉了吗?
这样死掉也好,反正也没人在乎他。
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楚怜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是谁……来救他了?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本王的人的?”
战场上洗礼出来的杀气滚滚而来。
身后的人像是受惊的鸟儿一样呼啦啦跪了一地,“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的声音不断响起。
楚怜抬头看了看,是王爷,他来救他了。
眼皮沉重的再也睁不开,头一歪,脑袋便无力的耷拉了下来,刚好落在那道人影的肩头。
陆渊瞧着肩上毛茸茸的小脑袋,寒着声音吩咐一句,“叫府医过来。”
府医被叫了过来,把了会儿脉,开了副药,低声骂了句畜牲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下人将药熬好,陆渊端着药来到床边。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也是这时,他才将床上的人看清。
玲珑俏鼻,樱桃小嘴,一张脸只有巴掌大,人间绝色,不外如是。
他将药喂到那人嘴边,昏迷的人无法吞咽,褐色的药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他看着手中的药碗,仰头将碗里剩余的药喝进嘴里,对着床上的人喂了下去。
唇瓣分离,他舔了舔唇角,“可惜了。”
可惜什么,没人知道。
喝过药,楚怜下午就醒了过来,他看到窗边坐了一道人影。
与那天给人的冰冷强势不同,这道人影身上多了丝烟火之气,但若细看,那股邪佞与狂妄也从未从那道人影上消失。
察觉到他醒过来,陆渊走了过来。
楚怜身体下意识一缩,看清了那道极速走来的身影。
眉眼深邃,鼻梁坚挺,浑身上下透着男人的刚猛与英气,胸膛与双臂遒劲有力,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怪不得那天他差点被弄死在床上。
“醒了,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声音也不似寻常百姓柔软无力,透着一股霸道与刚猛。
楚怜有些害怕,不敢抬头看,也不敢说话。
那人似乎是有些诧异他的动作,好笑道,“我长的有这么吓人?”
“……”
“嗯?”
感觉到那人身上蔓延过来的沉沉的气势,楚怜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了眼,“没有,王爷长的很好看。”
可能是这个答案很有趣,陆渊哈哈大笑了起来,“有趣,你这小人儿太有趣了。”
楚怜不敢想这句话中其中几个字的意思,被他笑的身子颤了几颤,更加用力抱紧自己的膝盖。
惊吓之际,一道力道落在额头,“今日还有事,不能陪你这小东西,若是觉得无聊了,可到院中走走,晚膳等我回来一起用。”
愕然之际,那道人影已经在眼前消失。
楚怜抬起手,愣愣摸着额头刚刚被碰过的地方。
陆渊走后,小丫鬟端来早膳。
还是昨晚的小丫鬟,似乎特别喜欢跟他科普燕王陆渊的事情,也喜欢一味给他洗脑,“公子,王爷是不是特别温柔?”
楚怜低头看桌上的饭食,愣了一下,温柔吗?
恐怕没有。
粗暴的像是凡夫俗子,只知用力攻伐,不知温柔为何物。
但他还是嗯了声,低头吃桌上早膳,一小口一小口的,像是一幅画一样。
小丫鬟啧啧两声,“王爷这么温柔,公子有没有被王爷的英姿折服?”
楚怜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咽,愣怔着抬头看了她一眼,“……有。”
小丫鬟喋喋不休的,楚怜没怎么听进去,吃过早膳擦擦嘴,“陪我到院中走走吧。”
王爷走时说过,他可以到院中走走。
“好嘞。”
小丫鬟陪着楚怜来到院中。
院中种了一棵杏子树,只不过现在这季节,枝丫光秃秃的,有些萧条。
他忍着浑身的不适,围着杏子树转了一圈。
他记得少时娘亲和爹爹也在院中种了一颗杏子树,和这颗如出一辙。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小丫鬟有些好奇的问道,“公子,你在看什么?”
楚怜勉强扯出一抹笑,“我在看它什么时候可以发芽?”
小丫鬟有些好奇他会何会关心这个问题,不解的哦了声,仰头想想,“大概再过一段时间吧。”
现在已经是初春,相信用不了多久,杏树就会开花发芽。
楚怜有些失望,“还需要这么长时间啊?”
小丫鬟,“怎么了,公子?”
楚怜摇摇头,“没什么。”
在杏树下玩了会,小丫头便喊他回房,“公子,王爷走的时候交代过了,让你不要太长时间呆在外面,在房间好好休养。”
王爷走时刻意交待的?
楚怜心底微微一动,嗯了声,和小丫头一起回房。
中午的时候,膳房送来了精致的饭菜,楚怜身体没大好,吃的不多。
但外面的阳光不错,吃过饭,他便又来到院中的杏子树下。
于是,等到陆渊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像是精灵一样的人儿仰头看着头顶的树枝,似乎天地间的雪色全都集于那人儿一身。
头顶的树枝虽然有些光秃,却也更衬得那道人影清澈出尘,恍若白玉。
“怎么在外面?不是让你在房间好好呆着吗?”
陆渊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披在那道人影身上。
披风上的温度未退,暖的人身体热乎乎的,楚怜惶恐的想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
却被对面的人强势按住了手,“披着。”
战场上冲杀出来的杀伐之气总是在不经意的话语间若隐若现。
楚怜不敢反抗,犹豫着又将披风穿了回去。
陆渊将他抱回房,似乎是得了个新奇的玩具,对他好奇不已,“你这小东西刚刚在杏子树下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