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我气不过,突然冲上前去作势要打我妈。
“小琰!”我被我哥从身后给紧紧抱住了,他的头抵在我的肩膀上,刚剪得头发刺的我痒痒的,可我心都痛了。
那一刻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两个炽热的心紧紧挨在一起强劲有力地跳动着。
“砰咚,砰咚,砰咚……”
耳边传来了我妈愤怒的怒骂声:“好啊你们!你们果然是txl,家门不幸啊,你们不觉的恶心吗!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把你们生来,小的当初不是被扔了嘛,怎么不饿死了更好!”
“滚!”我哥冲她吼了一句。
我妈被吓得一哆嗦,但还是断断续续的说,“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我一直都是恍惚着的,连我妈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后来我哥还是给我妈钱了,整整给了两百万,够买一套房子了,条件是今后不再来骚扰我,并保守我和我哥谈恋爱的事。
我妈拿了钱脸上也洋溢起了笑,信誓旦旦的说以后不会再来骚扰我们了。
我眼神空洞的靠在摇椅上望着窗外的树,夏季秋末,其实天气有些冷了,风吹的我有些刺冷冷的疼。
我哥盖了一床被毯在我的身上,从后面抱住了我,“小琰。”
“哥。”我望着窗外被风吹落的树叶,不安的绞着手指问道;“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我感觉到我哥的身体一僵,一片湿热的吻突然吻在了我的眼尾。
他声音有些低沉,抱得我更紧了,仿佛要将我融入进他的身体里面。
“小琰,别哭。”
我……原来哭了吗?
低头,果然在被毯上看见了被我的眼泪浸湿的水渍。
“哥。”声音原来也哑了。
他的吻从眼皮,鼻尖,后来流连在我的唇边,舌头缓缓的探了进去,吻得我很轻柔。
我一直在哭,呜咽声被我哥的吻堵在唇边。
直到吻的我气喘吁吁的才停了下来。
他抱着我缓了好一会儿。
“哥。”我说。
我哥轻轻的应了一声。
我红肿着眼睛看向了他,“我们去殉情吧,到了地狱就没人管我们了,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一辈子都不分开。”
“好。”
我想了一会,“跳楼怎么样?”
我哥还是紧紧的抱着我,“会死的很难看的,而且会很痛。”
“那上吊呢?”
“眼睛会凸出来,说不定还会吐舌头,会吓着别人的。”
“那跳海呢?”
“泡久了会变成巨人观,很丑。”
我想尽了所有可以自杀的办法都被我哥给找出各种理由给否决了,不仅有些泄气,“那怎么办?”
“小琰。”我哥狠狠的抱紧了我,“我们好好活着好吗?不要去想那些事情了,我好好工作以后养你好吗?等你毕业了我们就去国外结婚,我们今后去国外定居就没人会认识我们,也没人管着我们了,好吗?”
还是可以活着的是吗?
对,我有我哥。
成年人的世界太冷漠了,有我陪着我哥会不会变的温暖一点?
我们没有去三亚玩,打算旅行的钱也被我妈要走了,开学的前夕我哥带我去小时候经常吃的小吃街吃馄饨。
馄饨上来了,冒着热腾腾的热气,秋天吃再合适不过了。
我闻了一下,香气扑鼻。
即使如今生活富足了,我哥还是习惯性的往我的碗里多夹了两个馄饨,连碗里唯一的一块牛肉都夹给了我,“多吃点儿,你还在长身体。”
我哥也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明明连自己都不够吃还往我的碗里夹肉。
我又将自己碗里的牛肉夹回了我哥的碗里,假装气哼哼的说道:“哥,我要减肥呢,不吃肉,开学的时候胖胖的就不好看了。”
我哥看着碗里夹回来的肉,皱着眉却对我无可奈何,“你这孩子,瞎减什么肥呢,不是还在长身体吗?”
我嘿嘿的笑着,眼眶却热热的。
开学的那天,本来还以为我妈会来学校堵我要钱,结果一路上都没看见我妈的影子,我还感觉有些奇怪。
下了车,我哥抽了一根烟坐在车里朝我交代:“小琰,去学校了好好跟同学相处,有什么需要就跟哥打电话,不要去学校打架,感冒药哥给你放在行李箱的小口袋里的你记得拿出来。”
“好,我知道了哥!”
我又冲他喊了一句:“哥,不要经常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我哥听见我的话,当即就把烟掐灭了。
我哥其实不怎么抽烟的,只是最近我哥工作太忙了,一般都要工作到半夜,最近还为了一个项目忙到焦头烂额的,连饭都没时间吃还要来送我上学。
我走了很远的路还看得见我哥坐在车里看着我的影子。
“哥,回去吧,我马上就要去教室报道了。”
我哥没说话朝我招了招手,大概意思是要看见我进寝室了才走。
新学期,一天还是挺累的,整天都在为办各种证件而跑来跑去,不过还好我是回家留宿,回去又可以见到我哥了,只要一看见我哥我就满血复活了。
回家的路上我遇见一个花店,想了想拿着我剩下的零花钱去买了一束玫瑰,我哥喜欢的花,我一直记得。
我将花藏在背后,打算回到家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花还没送到,我就已经满心欢喜了。
刚走到半路,一个电话就突然打了过来:“喂?是段总的弟弟段琰吗?”
对面说话很焦急的样子,我也连忙答道:“对,我是。”
对面又道:“是这样的,我是段总的助理,刚才段总在出差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在中心人民医院抢救去了,我看见他的紧急人员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就给你打过来了,你看如果方便的话我来接你?”
“好。”
意外来的太快了,砸的我脑袋嗡嗡作响。我握紧手中的玫瑰,就连花茎上的刺扎进了手心里都没察觉到。
一下车我就直奔病房,眼前一片模糊,大概是我又哭了吧。
隔着玻璃看见我哥的脸,很苍白,头上裹着厚厚的一圈绷带。
我嘴唇都忍不住在颤抖:“哥……”
“段琰。”宋助理刚交了手术费过来,看了一眼我的手道:“你受伤了?”
我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握住宋助理的手问道:“宋助理,我哥,我哥到底怎么样了?他没什么事吧?”
宋助理摇摇头,“段总他情况不是很好,去S市出差的时候因为疲劳驾驶和一辆大货车相撞才出了车祸,现在还没过危险期。”
疲劳驾驶……
我心里如遭雷击,我知道我哥为了我每天都很辛苦的在工作,可,可没想到我哥会因此而出车祸。
是我害了我哥。
如果没有我,我哥就不会那么累,也不会出车祸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
“段琰,段琰?”宋助理在叫我。
我脸上基本没什么血色了,抬起一张疲倦的脸望向他。
“段总还在危险期,可是公司的股东要是知道段总出车祸的话,股市一定会暴跌的。所以我跟他们说是段总去出差了,最近需要你照顾一下段总,我可能最近都不会有时间。”
“好。”
又过了两天,我哥终于过了危险期,但是还没醒过来,医生说要是这个星期我哥还没醒过来的话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我坐在旁边给我哥削着苹果,虽然以前都是我哥给我削的。
我没有妈,但我哥也没有让我成为孤儿。
小时候生病了,看见邻家小孩儿吃的苹果,也闹着要吃。
苹果是很便宜,但当时我们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我要吃,我哥就宠着我。
大热天的去给隔壁果农摘苹果,一大下午才只收获了五个苹果,我哥一个没留,全给了我。
我看我哥累的浑身是汗,白净的皮肤都被晒的发红,脱了皮。
我心疼我哥,懊恼自己的不懂事,不肯吃。
我哥就将苹果削成了兔子的模样一块块的轻声哄着我吃:“琰琰,要吃苹果吗?兔子模样的哦~”
宋助理推门进来,将买来的水果放在了床头柜上,“段琰。”
我抬头,手里还再努力将一块块苹果削成小兔子的模样,可我一直没学会,削的丑不拉几的。
索性扔进垃圾桶,重新给我哥削。
宋助理看见我眼旁的淤青叹了口气劝道:“段琰,你先去睡会儿吧,你这都连着好几天没好好睡过觉了吧?身体拖垮了的话我相信段总醒来看见你这副样子肯定会心疼的。”
我哥醒不醒的过来还是个未知数,我睡不着,我想看着我哥,我好想他能醒过来继续叫我小琰,给我削兔子苹果吃。
宋助理见劝我不动,摇摇头便坐了下来,拿出了包里的馄饨道:“段琰,先过来吃饭吧。”
我看见桌子上的馄饨,脑子里一道白光闪过,突然将削苹果的刀往桌子上一放,拿起钱包冲了出去。
宋助理一愣,在后面喊道:“诶,段琰,你上哪儿去啊?”
我挥挥手,“麻烦照顾下我哥,我去去就回。”
前两天我看见过一个新闻,一个昏迷了三年的病人闻见了妈妈亲手煲的汤就醒过来了。
如果,如果我哥闻见和我经常吃的馄饨的味道,他也会醒过来吗?
我几乎是不停歇就跑到了小吃街,老地方买了一碗馄饨,卖馄饨的老奶奶问我:“小琰,许久不见你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哥呢?”
先前都是我哥陪我一起来的,如今……
我突然鼻子一酸,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笑了笑道:“……我,我哥还在公司忙呢,今天他没空。”
老奶奶点点头,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递给了我,没有放哥不喜欢吃的葱花,还加了平时哥不舍得吃的牛肉。
我端着馄饨,走得很急,我想快点见到哥,我想我哥能快点醒过来。
突然,汽车的急刹声响起。我的眼前天翻地转,一片模糊,耳边吵杂。
“前面出车祸了吗?”
“怎么回事,好像还是个年轻人。”
“都流血了,快打120吧。”
手中的馄饨落了满地,北方的天依旧寒冷,呼出的气息模糊了我的眼睛。
喉咙里一大股的血腥味涌了上来,我努力将血咽了下去,好疼啊,我是不是快死了?怎么办,我还没见着我哥呢,就要这样死去了吗?
我看见远处穿蓝白色病服的人跌跌撞撞的向我奔来,我听见他喊:“小琰!小琰!都让开,快让开!打120了吗?……小琰,你先别睡……哥带你去医院!”
“……哥。”喉咙处糊了血,说不出声,想抬起手来触摸他的脸,可我浑身都疼得受不了。
我闭闭眼,苦笑了下,或许我真的快死了吧,才会幻想我哥醒了。
好冷啊,我努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我的脸上,是下雨了吗?我会不会变成蘑菇?